了解身体与空间之间的关系是建筑所能提供的许多不同体验的基础。为了反思建筑师工作从建筑到家具设计中包含的独特尺度,我们采访了Brasil Arquitetura和Marcenaria Baraúna的联合创始人Marcelo Ferraz。他的观点和经验说明了在设计一个项目时,无论其规模大小,人体和其象征意义是如何至关重要的。
我们向建筑师提出了有关舒适度、尊重文化差异的重要性以及建筑设计的问题。在他的职业生涯,他曾与许多不同规模的设计合作,就像1977年至1992年与他合作的Lina Bo Bardi一样,制作了一系列设计,以不同的方式来处理空间与使用者的关系。
ArchDaily:由于您同时从事建筑(Brasil Arquitetura)和家具设计(Baraúna),你认为这两个领域在理解和处理人体尺度方面有什么不同吗?
Marcelo Ferraz:对我们来说,一切都是建筑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书和Marcenaria Baraúna的作品一起被命名为《家具即建筑》(Móvel Como Arquitetura)。当然,这两件事在尺度甚至材料上都存在差异-比如细木工是纯木头和配套的五金件,而建筑拥有难以计量的可能性。因此,这并不冲突,我们对家具或建筑--建筑或城市--需求的方法是相同的:材料和建筑技术的选择和运用,最少的结构需求,资源和材料的效率,为了达到综合、彻底的目标,最后,最重要的是,追求我们的设计对用户的智慧和精神的影响。而这既包括文化方面,也包括物质、身体的方面。建筑就像我们穿的衣服,或者说穿在我们身上的衣服。
家具与建筑环境的尺度有什么关系?家具又是如何定义人体与空间的关系?
家具设计有这样一个令人着迷的过程,以1:1的比例进行工作,再利用原型压倒并取代最初的图纸,最终借助于几个阶段对于身体感受的实验,创造出了想要的设计对象。大量的测试、质疑、成熟化、改变和改进——往往存在于设计产品已经在生产过程中。在空间或建筑的架构中,这个过程变得愈发困难。但是,我们可以相当肯定,在物体本身尺度下的工作经验对我们理解建筑有很大帮助。在1:1的比例下,当材料彼此相遇时,我们所谓的建筑细节总是发生在建筑环境中。
回到你的问题,家具是我们的“衬衣”,它必须是舒适的,并且服务于他的目的,既不能多也不能少。它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定义了运动的身体将要生活的空间,与其他身体交互,与具有不同渴望,不同生活方式,不同感知生活与世界的人交互……
我想说,在每一个尺度上,作为对人们生活的干涉去思考建筑是很重要的。我对学生和年轻建筑师说这些话,是为了让他们在设计时能够静下心来思考一下自己所承担的责任。
一个项目可以给人们和社区的生活带来舒适、安康、幸福,甚至是不幸,毕竟,不仅是好的项目,坏的项目也可能可以影响很远,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,必须被严格处理。
尤其是在现代建筑之后,现在有一个人体标准去思考建筑环境以及人体工程学。但是由于一些不符合规范的身体的异化,现在这件事情争议很大。您对这种试图在项目范围内创造一个普遍的人体的尝试怎么看?
嗯,我觉得人体的大小基本上还是一样的,在世界不同的地方有时候尺寸会稍微大一点或者小一点,但是很相似。我看不出你提到的这些差异。文化的差异才是真正重要的,这在设计的时候才是应该被考虑到的。
生活方式以及与他人交往的方式,居住方式和生理需求需要被仔细考虑,饮食习惯或者节日-约会、唱歌、跳舞、祈祷等。记忆,象征性的价值……这些东西是多样的,是丰富的,在设计中必须被尊重并且纳入考虑范围内。
然而,始终采用卫生,清洁的广泛标准,促进不同人群的交流,实践宽容,有尊严的生活,总之,这是我们对于城市的梦想。
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有不同的习俗和审美偏好。同时,语言的全球化最终导致项目的同质化。如何才能创造出独特的、忠于自己本源的设计?其实,您认为在设计方面,忠于自己的本源很重要吗?
某种程度上,我已经在前面的问题中开始回答这个问题了。我们越来越了解全球各地不同的生活方式,因为我们可以获得大量的音频和视频信息,并且这些信息还在不断增加。你说的这种全球化是否会推翻我们的一些价值观,或者摧毁我们的文化?也许是这样,当然是这样。但是文化始终是在运动进程中的,在变革中,在融合、混合、再生成的有机的过程中的……它是有生命力的。我完全明白的意思,在全世界几百个城市里,发现同样的商店,同样的建筑,同样的物品,一切都是一样的,同质化的,模糊化的。这真是非常令人悲伤的。但这也有另外一面,一个站起来反抗的一面,存在于成千上万的口语,存在于信奉的宗教,存在于歌舞,存在于人民的美食中。我们也在寻找多样性、独特性、原创性、至于它的根基或硬或软,这不重要。
其实,至于是否需要忠于自己的根基,如果根基已经被腐朽或被侵占,我觉得没有什么意义。好的建筑是被需要的,是能达到设计目的的,是符合时代要求的建筑。这句行话很老很烦,但是还是很有意义的。
在《Girafa和Frei Egídio椅子的历史》(História da Girafa e da Frei Egídio)一书中,提到了硬性舒适的概念,并且将其作为您与Lina Bo Bardi、Francisco Fanucci和Marcelo Suzuki一起工作的核心准则。你能给我们多讲讲这个概念吗?
我认为这一点超级重要,比几年前,甚至几十年前更有意义。我之所以那么说,是因为面对全球范围内的重大环境灾难,我们必须解决舒适的概念,解决手段和材料的经济性、无浪费和节能的问题。而这并不是廉价的煽情。
我们不能把舒适的概念简单地接受为似乎能让人们的生活变得轻松,或者迁就人体的需求,比如什么都装上软垫,或者到处加装空调,而不考虑对我们身体的影响。为了达到某种舒适而消耗不可再生的资源,Lina称之为伪舒适。
热带气候下的全玻璃建筑,几乎变得和温室一样,而且极其耗能,在城市中产生有害的热量,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。我们必须对我们的建筑进行彻底的反思。我们必须重新审视我们现代运动的先驱者们的教训,比如卢西奥-科斯塔(Lucio Costa)和他的团队,他们本身就从过去的乡土和殖民建筑中吸取教训,利用格子板、屏风、阳台和具有巨大隔热能力的厚墙等元素来过滤光和热。
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明白,舒适是可以给予你舒适的东西。往往在野外炎热的日子里,树荫下的一块石头,比外面大多数软扶手椅的舒适度要更高,甚至扶手椅还会引起背部问题。
舒适度也是相当心理感受化的。所以我们可以把硬性舒适翻译成聪明的舒适,意思是指在时间和空间上,以及在身体和灵魂上能够满足人的欲望。
译者:Russell 朱
本文源自 ArchDaily 十月主题:人体尺度。每个月,我们会以文章、访谈、新闻与项目的形式来深度探索一个主题。您可以在此阅读过往月度主题内容。ArchDaily一如既往地欢迎读者的贡献;如果你希望提交一篇文章或项目,请联系我们。